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浙里嬉41丨献给第六届杜鹃花节春深花正艳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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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间四月,很多花睡了,还有的花醒着。

四月的高姥山,毫不掩饰对春天的迷恋,以一片盛开的红裙朵,在春的帛锦上酣畅而书。向着海拔多米的高姥山,此程可寄。一夜嘀嗒的雨声,我担心山上的杜鹃是否会一脸的疲倦呢?

来到白云栖居的地方,我的耳膜发出了微微的声响。而眼前这万亩杜鹃,仿佛“一夜好风吹,新花一万枝”,滚动的红色,恰似万名仙女舞起的红绸。而我,一名凡尘俗女,如同匐匍的香客,在山神的前面虔诚仰望,仰望一朵朵迎风而笑的杜鹃。

旧事如云雾般飞向远山,远山在坐禅神定。

这杜鹃,我似曾相识。噢,那家乡的杜鹃,开在峻峭的山崖边,开在银锄闪亮的地埂边,开在香火点燃的坟茔边。小时候,到山上摘一簇花枝,插在家中的瓶子里。放学回家,一看,花骨朵次第吹开了一朵朵的“小喇叭”。我忙问母亲,这花朵是怎么开的,母亲说:“我哪有闲心看它开花?”杜鹃自己要开花,就像母亲自己要干活。

我喜欢杜鹃花,因为她站立的美,不骄不媚,不依不俗。此时,谷雨时节,家乡的杜鹃,已睡着半个多月了。而位于磐安县盘峰乡高姥山的杜鹃,却正沸腾着。云锦杜鹃、马缨杜鹃、天目杜鹃等上百个品种,在这“第二故乡”,扎根、酝酿、吐苞、怒放,根本看不出是外来者,执著地绽放着红。而那些祖辈世代在高姥山的毛鹃,也不逊色于与外来者,因为她们更知高山的冰雪、霜冻与暴风雨的考验。

杜鹃的红,我却不敢细看,因为花下躺着那远去的亲人。噢,那挑着白术迈步于杜鹃丛里的年轻人呢?那提着篮子挖野菜的银发呢?那弯腰于蕃薯洞里取种的背影呢?

今年清明时,我摘了几簇杜鹃,插在亲人的坟茔上。我不知该怎么诉说,那种思念。顺着婉转的曲径,鸟鸣就在身后,我让鸟儿传递着思念。

生命因时光而苍凉,也因时光而圆满。正如这高姥山的杜鹃,坦然地凋谢,诚然地盛开;从故乡迁到这里,杜鹃不彷徨,不懈怠。只要魂魄所在,就是心安之处。

或许是这杜鹃开得太盛大了,我还是迷失其中。在我们的左边、右边、前面、后面,那席卷而来的红覆盖了绿波。对面那片整齐、蓬勃的松杉绿,以沉默的姿态包容着众星捧月般的杜鹃。或许这杜鹃的花形更大,花姿更俏,宛如万千佳丽云集,数百仙女下凡。

有人聚集在有一棵杜鹃花前,花开斜依,红嫩欲滴,瓣泽如绸,风吹摇曳,引领着高山的姿色,吹响了深春的号角。再一看,我发现这棵杜鹃,一侧枝干被修剪了,另一侧枝干依然从容开花,且枝高凌霄,愈加红艳,大家争相聚焦于各个角度,寻找着美。

“似火山榴映小山,繁七中能薄艳中闲。一朵佳人玉钗上,只疑烧却翠云鬟。”这是唐代诗人杜牧笔下的杜鹃花。高姥山的杜鹃以红色居多,也有淡紫的,皆清雅端庄,散发着诱惑的美。不知从何处飘来一位美女,长发及腰,淡黄帽子,深紫色披风,淡紫的长裙,往哪一搁,都是一面风景。

同行的一位俏皮小妹,把脸挪近花瓣,柔指轻点唇边,一对红豆似的耳环轻晃,是欲听花开的声音?还是欲与花朵私语?还是来场美妙的邂逅?

今天的高姥山风姿卓约,适合偶遇。在石板路的交叉口,大家随意凑对,一男一女从两条道上走来,瞬时相遇,四目相对,是一见钟情?是久别重逢?是相濡以沫?目光的表达,或许对方未必明白,就像生活有时只是一厢情愿。不对等的表白,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欢笑。然有一对夫妻,蓦然相遇,瞬时读到了当初的美好,我看见他们深情的拥抱。

让闲人逗比的杜鹃,辽阔了天边,韵染了江南。俯瞰山脚的娘娘庙,我仿佛看见母亲,在农历七月七日“庙会”这天,到这里朝拜,夜晚背靠此山,露宿到通宵,这“靠山”的风俗据从明代延续,至今已多年。当初传说是仙人赐水的七仙湖如今有了好听的名字:留兰湖、秋罗湖、连蕊湖、玉荷湖、香果湖、紫堇湖、醉蝶湖,列入浙江省湿地公园名录。

“这边看得更远!”观景台上,传来清脆而稚嫩的声音,是一位挂着相机的小学生,“快看,有一只松鼠!”他与另一位小学生立即惊呼着追去,路旁留下那摇曳的杜鹃。

漫步于杜鹃林,拐角处,我找到了柳岸花明的出口,许下生命的轮回。

(曹香玲,金华市作家协会会员,有散文发表于《浙江作家》、《婺江文学》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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